►有段时间特别迷恋平行时空的概念，以至于相关题材的影片一个都不落下。本文要来聊聊山本耀司。我曾幻想也许在无数个平行世界里，有无数种可能性，那些与现在截然不同的时间节点上，如果当山本不再是设计师，他可能要么会是一位叱咤歌坛的音乐家、还可能是意气风发的律师、武道馆的扛把子、抑或是用笔墨治愈人心的画家...当拥有一切可能性的不同时空交错出现，我们还是应该庆幸，还好他仍是他，那一个我们再熟悉不过，有点倔强，还有点固执的山本耀司。

剪刀和设计是山本耀司与世界对话的一种方式，他却对潮流丝毫提不起兴趣来，主流是什么？主流是无趣的，完美是丑陋的存在，不随大流，甚至“边缘化”才能使他振奋。睿智如他，总能凭借离经叛道的姿态和犀利的话语有力的击中许多人心中的痛点，产生惺惺相惜的共鸣。但当抛弃这些或许已经被过度放大和解读的字眼，我们又能发现一个什么样的山本耀司呢？

山本耀司在一岁的时候，父亲被征召赶赴战场，而后公报却不幸传来战死的信息。直到有一天他才了解到，他的父亲有可能乘上的不过是改造的渔船，早在抵达战场前其实便被击沉。对于政府与权威的质疑，以及后来山本耀司勇于挑战权威的态度，也正是由此开始萌芽了。“每当我想起父亲，我依然能感受到心里对战争的那种愤恨。”他认为，是童年的遭遇让他对“瑕疵、错误、不完美、偶然”产生了特殊的审美偏好。

于是不难理解，当他面对时尚的“权威”，为何终于还是选择迎着逆流，拿起了剪刀以示抗争。山本耀司用他最热爱的、独特而富于想象的黑色，从经典的东方式优雅与纯粹的线条里重构时装，并在时尚领域投下一颗颗温柔的炸弹。

至于何时退休，他所理解的最理想状态，便是“当我在做衣服时，我突然倒下。” 已是古稀之年的山本，显然仍要始终的战斗在设计台上。山本的坚守与固执不得不让人为之动容，而他曾说到的“以命相抵，制作衣服”八个字，也早已成为众多年轻设计师心中常用来激励自己的座右铭。

有人说，越来越多的人只是对山本的设计趋之若鹜，却无法对他的个人表示出浓厚的兴趣，那么我们便来打破这个说法吧。如果你有聆听开头那个男人的温柔声线，其实他正是山本耀司。那首歌的歌名为“なんでこうなんだろう”，收录于山本耀司在1991年12月发布的第一张专辑《さあ、行かなきゃ（好，我要出发）》。山本耀司的声线或许相对来说并不出众，但却充满了自由随性的率真，能够在平淡之中声声打动人心。

贰

音乐才是“良药”

山本耀司以往时常的会爆发一些看起来有点“过激”的言论，从而“向混日子的年轻人挥出重重的一拳”，以抒发对现实的不满与愤懑，他曾直截了当的表达对于时下年轻人“拜金”、盲目追求名牌的看法：“这种恶趣味，在现在的日本已经弥漫成了一股难以遏制的风气，这就是病！”摒弃这些敢怒敢言的印象之后，再静下心来聆听他的音乐，却能意外发现山本耀司作为时装设计师以外的身影，在此处他隐去了棱角，用渐显苍老的低沉嗓音、和无需卖弄任何技巧的轻声吟唱来表达自己的心声。

▵Elvis Presley

在青少年时期，山本耀司就常常跑到名为五一君的朋友家中，只为听他热爱的歌手猫王Elvis Presley。中学时期更是组建乐队，在音乐的世界里沉溺。但说到自己真正作词作曲，正式发布自己个人专辑，开启音乐生涯的时候，彼时的山本耀司却已经48岁了。

▵《さあ、行かなきゃ（好，我要出发）》

▵《Your Pain Shall Be Your Music》

▵《Dog of Terror-地下生活》

上世纪90年代，山本耀司共计发布了三张个人音乐专辑，分别为《さあ、行かなきゃ（好，我要出发）》、《Your Pain Shall Be Your Music》、《Dog of Terror-地下生活》。其中录制于1998年7月，在11月便发行的《Dog of Terror-地下生活》，也是山本的最后一张个人专辑，有一首收录其中，名为《ボヘミアンだ俺は》（波希米亚的我）的歌曲让人印象深刻，其歌词以无奈的口吻诉说着，犹如山本耀司内心深处的真实写照：

（原文翻译： Leslie）

看似是对稀疏平常的生活诉苦，个人认为这也表露了山本所隐藏起来的柔软内心，然而他外表却总是被犀利言论和倔强态度的所武装的坚不可摧。

从小失去了父亲的山本耀司，由母亲独自抚养长大，这使他对于独立女性拥有更深刻的情愫，也更为推崇独立的人格。当时年过半百的山本耀司，内心共存对人生的无奈和青春岁月留下的激昂，经历了那么多的跌宕起伏，他仍想高声向看不惯的事物表达抗争，他还记得，自己仍是一个内心躁动的“战士”。然而，如今他却在为那些盲目追求名利、轻浮从众、随波逐流失去了个性的年轻人感到遗憾不已，甚至认为“这个世界还在更糟”。在山本2010年所创作的《哼唱》中，满屏唱的都是对无知少年的控诉：

《哼唱》

.....

至于被采访问及当年他如何看待那些和他一起从日本去到法国、再走向世界的同伴们，以及他们各自品牌现在的面貌，尤其他们一些如今彻底走上了大路的问题时? 山本耀司回答说，“他们都在慢慢地离开，我有些孤独。”这与上述《ボヘミアンだ俺は》（波希米亚的我）歌词所刻画的孤独形象何其相似！同时也不禁让人感到唏嘘。

当山本耀司还只是个少年的时候，最大的梦想其实是做一名画家，他从小便十分擅长用画笔记录点滴生活。直至今日，山本耀司的母亲仍珍藏着许多他的画作。其中有一幅历经五年才完成的画作，记录了他的无忧童年，如二年级登上了梯田，四年级和大家一起游泳。他每年只落笔一个场景，最终在第五年的时候才得以完成。

但为了能让母亲过上有保障的生活，山本考入了在日本久负盛名的庆应大学并获得法律学位。如果最后不是选择了设计，他大概就可能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画家或律师了吧。他用有点质朴又不失厚重的线条勾勒的设计手稿，某种程度上是否也是儿时梦想的延续呢？